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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九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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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九十七

靈曇佩!

只要將其找出來, 再按下中間的月石,就可以呼叫師姐師兄來幫忙了!

已經到了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郁山蝶也顧不得會有被蕭厭竹發現的風險, 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從左護法的魔爪裏逃出去。

畢竟跟當成祭品獻祭給右護法比起來, 被逐出師門這種小事算得了什麽?簡直不值一提好吧?

大不了她就跟花顏當師姐妹好了, 也不至於活不下去。

她的目光死死地釘在對面石臺的人影上, 腦瓜子裏各種想法互相碰撞, 幾乎快要冒出煙來。

不過, 眼下這靈曇佩還在小師兄身上,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它弄到手, 恐怕會有些困難。

郁山蝶收回目光, 擡頭看向巨鼎處, 只見左護法正在對那尊巨鼎念念有詞,而那尊鼎身上環繞著的紋飾正忽明忽暗地撲閃著。

他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 轉頭朝這邊望了過來。

“怎麽了?”

“沒、沒什麽……”

郁山蝶立馬收回了目光,心虛地望向地面, 生怕被他從眼神中看穿心事。

畢竟她之前也被盈袖仙君說過,自己眼裏根本藏不住事, 這種時候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她垂下頭, 低頭看了一眼拷住自己的鎖鏈,心中忽然湧起了一個絕妙的想法。

嘶……

既然自己的心事一看就穿, 那為何不幹脆將計就計, 用這種方式來迷惑對方呢?

說動就動, 她連忙裝出一副柔弱可憐又不乏倔強的模樣,擔心左護法看不到自己的表演, 她還特意抖了抖手上的鎖鏈,發出一陣叮當的聲響。

“左護法……小師兄畢竟與你同為一人, 他現在身受重傷,若你不管,他要是死了,你豈不是會跟著一起消失?”

左護法果然上當,回眸看了她一眼後,忍不住輕笑一聲。

“想套我的話?演得可不怎麽樣。”

郁山蝶趕緊替自己“解釋”道:“不不不,我並不關心你會怎樣,我只是擔心我的小師兄罷了。”

說罷,她擡起頭,認真跟對方對視了一番。

左護法神色沈了沈,心中不知道想了些什麽,最後朝她走了過來。

“你當真這麽想?”

他走得很慢,但卻沒有一點腳步聲。

在血月的照射下,他渾身鍍滿赤紅的光,一半臉隱在陰影中,看起來詭異極了。

“當然了!”郁山蝶雖然被他看得有幾分心虛,但為了演得更加真實,硬是沒有移開視線。

左護法垂眸看了她許久,最終嘴角挑起一抹笑意,似乎心情大悅。

“既然如此,你便過去照看他吧。畢竟……”他拖長了尾音,聲音驟然變得低沈起來,“這也是你們師兄妹最後相處的時光了。”

他說完這話後,掀開身後長到拖地的披風蹲了下來,拾起地上的鎖鏈抖了抖手腕,那鏈條便像蛇一般縮進了他的袖中。

郁山蝶雖然感覺他的神色有幾分微妙,但好歹目前的情況和她預判得大差不差——

至少,自己現在可以自由活動了。

為了盡快找到靈曇佩,她幾乎是在鎖鏈解開的一瞬間就站了起來,緊接著便快步往隔壁石臺跑去。

“小師兄!”

她背對著左護法跪倒在谷齡風身前,朝那具昏迷過去的身體大喊道。

谷齡風處於昏迷失血的狀態,自然不能回應她。

不過,她也並不打算得到他的回應。

這一切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只要讓左護法相信自己只是一心為了小師兄的安危,再趁他搗鼓那巨鼎時抓緊時機找到靈曇佩,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由於靈根印痕被壓制,她現在背對著左護法,看不見他是否回去了原位,只得先裝模作樣地掏出一些療傷的藥膏替谷齡風擦上。

鑒於無法使用靈識,她只能像無頭蒼蠅一般在青雪鐲裏胡亂翻翻找找,沒想到還真找出了些有用的東西。

她將好幾個白玉瓷瓶堆放在地上,分別是玉痕膏、化生膏、還有……

郁山蝶拿起其中一個細頸玉瓶,在腦中回想片刻,終於想起了這玩意兒是個什麽東西。

是蛟淚!

她圓溜溜的杏眸中劃過一道興奮的光芒。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蛟淚十分珍貴,可活死人肉白骨……

如果自己直接就把小師兄救過來,那根本就沒靈曇佩什麽事了啊!

她興奮地揭開瓶蓋,剛想拔掉小師兄胸口上的劍替他敷藥,卻忽然想起一個關鍵的問題。

萬一這蛟淚並不像傳說中那麽離奇,自己貿然拔劍肯定會導致小師兄失血過多,豈不是加速他死亡的進程?

退一萬步說,就算蛟淚真的能治致命傷,可它能馬上使小師兄恢覆如常嗎?

如果不能,此舉勢必會引得左護法震怒,到時候若是再度把她捆住,豈不是得不償失?

想了半天,她實在是不敢拿這件事冒險,決定繼續老老實實地尋找靈曇佩。

到時候等大師姐和二師兄趕來,他們應該知道怎麽做才是最佳選擇。

想到這兒,她將註意力全部集中在小師兄腰腹間。

先前已經拽過一次,她很清楚這布料結實得很,憑借她現在的力量根本扯不開。

可若是不拽開,她又沒辦法確定靈曇佩的位置,自然也沒法按下中間用來通訊的月石。

該怎麽辦才好呢?

正當她猶豫不決時,目光忽然轉到了地面上擺放的瓷瓶上,心中突然冒出來了一個主意。

若是自己將瓶子弄碎,用碎瓶片劃開布料,不就可以輕輕松松將靈曇佩掏出來了嗎?

郁山蝶在三只瓶子中糾結了一陣,舉起那只雕著曇花的瓶子。

畢竟另兩只都是師姐送的,意義非常,摔了也太可惜了。

而這只……

也不知道是怎麽出現在自己這兒的,而且十有八九也是狗比師尊的,摔了就摔了吧,也不心疼。

四周傳來湖水拍打石臺的聲音,一陣一陣,十分有規律。

她算準下一次湖水漲起的時機,一舉將瓷瓶摔在了地上。

瓶子砰砰落地,咕嚕嚕滾了幾圈到她腳邊,但卻完好無損。

很顯然,這玩意兒比她想象中要結實許多。

郁山蝶皺緊了眉頭。

要是放了往常,她肯定就用靈力強行將其震開了。

可她現在靈根受限,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她嘆了口氣,正準備將瓶子收回去時,眼角餘光卻忽然瞥過那把寒光凜凜的劍。

這劍鋒利無比,即使插在人胸口中央,但劍身卻沒有染上一點血色。

若是用這劍劈開瓶子,應該能制造出一塊鋒利的切口。

思及此,她緊張得幾乎心都快要跳出來。

此舉無疑是冒險的。

畢竟劍還插在小師兄身上,稍有不慎都可能使他再度受傷,而且這動靜肯定不小,要是引起了左護法的註意,那就真的完蛋了。

但不管怎樣,這都是唯一的機會了。

她垂眸看向昏迷著的小師兄,嘴唇輕啟,吐出一句“抱歉”後,按著潮水拍向石臺的節奏,一手握住劍柄,另一只手則拿住瓶子朝劍身上撞去。

“啪嚓”一聲,瓶子被一分為二切割成兩半,裏面的膏體濺得到處都是。

但她卻絲毫管不了這些,抄起一塊碎瓷片便往那黑色的衣物下裳劃去。

這碎瓷片切口鋒利,郁山蝶幾乎毫不費勁地便破開了最外層裹得死緊的披風,緊接著,她便眼尖地捕捉到了一根編織精美的紅繩。

不過說它是紅繩顯然不太準確,因為這紅色完全是被血染上去的,而它原本的顏色其實是雪白的。

郁山蝶記得很清楚,小師兄的靈曇佩正是用這條雪白的繩子系掛在腰間的。

也就是說……靈曇佩就在這下面了!

她連忙興奮地用手去拽那根繩子,期冀著在摸到靈曇佩的一瞬間便立馬按下中間的月石傳話。

然而……

這根繩子都已經被拽到底了,底端卻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任何東西。

“你在找這個嗎?”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從她身後傳來一陣帶著笑意的聲音。

郁山蝶扭頭一看,果然看見他手中拋著一枚眼熟的玉佩。

還沒等她張口回答,左護法便擡高了手,然後毫不留戀地將其扔進了身後的湖水中。

靈曇佩落入湖中發出“噗通”的聲響,猶如郁山蝶同樣沈底的心跳。

“別做無謂的掙紮,沒用的。”

左護法朝她偏頭一笑,又再度走回了巨鼎旁邊。

郁山蝶看著他和小師兄一模一樣的臉,惡心得胃酸上湧。

他既然早就拿到了靈曇佩,那剛才勢必是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既如此,他還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就等著自己出醜,這也太面目可憎了!

被劍貫穿胸口的人憑什麽不是他呢!

她憤憤地跺了跺腳,又無可奈何地坐到了地上。

靈根被壓制,自己沒辦法跟小飛、傅驕交流,眼下什麽辦法都已經試了,若是還不能阻止左護法的行動,恐怕過不了多久,自己就真的完蛋了。

就在這時。

她忽然發覺身旁人的眼皮忽然動了動……

半炷香的時間過後。

左護法徐徐吐出一口濁氣,他身旁的巨鼎散發著金芒,看起來詭譎而又壯觀,顯然已經是完全體了。

他望向另一處石臺上的郁山蝶,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隔空抓了過來。

“抱歉了右護法,我本不想這麽粗暴地對待你,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你醒來後應該會原諒我的。”

他說完,抽掉了施加在她身上托舉的力量,將其扔進了那座巨鼎中。

郁山蝶不受控制地往下墜落,一顆心臟“怦怦”直跳,幾乎快要湧出喉嚨。

她耳畔除了風聲,回蕩著的便是小師兄剛才說的那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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